&esp;&esp;那反应就像是他下意识的在排斥展时问的接触。
&esp;&esp;这个事实让展时问心慌。
&esp;&esp;可是平时分明不会的……
&esp;&esp;眼前一闪而过的是当时他们别墅被蚂蚁入侵,言序在他靠近时,几乎条件反射的就将他挥开的手。
&esp;&esp;……言序并不是抗拒他的靠近,而是在特定情况下,身体根深蒂固的防御本能。
&esp;&esp;展时问内心震撼,但他努力控制着表情没有透露半分。
&esp;&esp;「时问,谢谢你,不过我真的没事,我只是需要好好思考一下该怎么处理。」稍微冷静下来后,言序道。
&esp;&esp;展时问没听进去多少,但他还是答道,「……好。」
&esp;&esp;紧接着,他转身离开,脚步匆匆。
&esp;&esp;先是体温抽离,再来是衣料相互摩擦后分离的细微声响,这过程发生的时间不到一秒,但落在言序眼里却被无限拉长,他只感觉心里的什么也被随之带走了。
&esp;&esp;他无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挽留,可展时问走得太快,他连衣角也没能捉到。
&esp;&esp;张开的唇和滞空的手就这么停留着,直到阳台门被关上,直到再也听不见脚步声,他愣愣地看了眼手里的菸,心脏一阵阵钝痛。
&esp;&esp;菸快要烧到手之前,他终于拧灭在栏杆上,扔进一旁的垃圾桶。
&esp;&esp;他蹲了下去,脸埋在膝盖之间,晕眩的想吐。
&esp;&esp;风划过脸颊边的声音好刺耳。
&esp;&esp;那些声音又要冒出来了,他想。
&esp;&esp;咔——
&esp;&esp;阳台门此时却再度被打开,但是就仅仅那么一小缝,甚至连开门的人的身影也看不见,他把自己完美的藏在了墙壁后。
&esp;&esp;巴掌宽的门缝中,一团毛线球滚了过来,似乎是没有算准力道,在和言序还有好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停了下来。
&esp;&esp;言序就这么看着那团毛线球被收了回去,过了大约一分鐘,那人又尝试了一次,这回毛线球终于好好停在言序跟前。
&esp;&esp;言序认得那是他放在休息室里给咖咪玩的那一綑。
&esp;&esp;他疑惑,有些拿不定主意,但最后还是捡了起来。
&esp;&esp;感觉到言序有了动作,毛线球另一端的人晃了晃那边的线头,轻轻一扯,言序被带动着移了一小步。
&esp;&esp;对面不再继续。
&esp;&esp;言序的脑袋运转变得很缓慢,完全不像平时的他,他花了一些时间才让思绪回拢,弄明白对方的用意。
&esp;&esp;展时问把选择权交给了他。
&esp;&esp;他让言序来决定自己能靠近到什么程度,而丈量这距离的尺就是他们之间的毛线。
&esp;&esp;指尖摩娑着柔软的触感,就彷彿方才的怀抱还在。
&esp;&esp;言序依旧蹲在地上。片刻后他抬头,看向隐藏在阴影之后的白色砖墙。
&esp;&esp;他知道展时问就坐在那后面。
&esp;&esp;脚有些发麻,站起来时不可避免的踉蹌,脑袋更加发晕。
&esp;&esp;言序一步步拖沓而迟缓的走近,他眼神空茫,更像是出于本能在追寻什么。
&esp;&esp;终于,他来到那堵墙面前。
&esp;&esp;他小心翼翼地举起手,指头轻触墙面。都说十指连心,那一刻,他在指尖感受到了心跳。
&esp;&esp;言序停顿片刻,接着额头也抵了上去。
&esp;&esp;展时问背靠着墙坐在地上,他微微抬着头,那目光乍看就像是穿透了墙面直直望进言序的眼底。
&esp;&esp;毛线是媒介,墙面也是。他们让两个还不敢以躯壳相触的人却先以灵魂產生了共鸣。
&esp;&esp;一丝光线从地平线上亮起,穿透了城市里层层阻碍的高楼,直到来到言序脚下,然后向上蔓延。
&esp;&esp;脑袋里的嗡鸣已经完全消失,眼前也不再晕眩。言序看着嬉戏似的攀上他身驱的朝阳,终于常舒一口气,闭上了双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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